■ 高瑞东

　　一季度，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增速实现同比由负转正的重要转折，由上年全年同比下降3.3%转为增长0.8%，标志着自上年三季度以来持续下行的企业利润走势得到实质性扭转。值得关注的是，随着国内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深入推进，装备制造和高技术行业展现出强劲的利润修复能力，正逐步成为支撑工业企业利润持续增长的中坚力量。

　　工业企业利润实现关键性转折

　　今年1-3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增速成功实现同比正增长。从月度走势观察，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增速由1-2月的下降0.3%显著回升至增长2.6%，单月利润改善态势明显。回溯利润修复轨迹可见，自去年9月份触及-27.1%的增速低点后，工业企业利润呈现持续回升态势，目前仍处于稳健的恢复通道。与此同时，3月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营业收入同比增长4.2%，增速较1-2月提升1.4个百分点，为利润改善提供了有力支撑。

　　为深入剖析2025年3月份工业企业利润增长的内在动力，笔者从价格、产量和利润率三个维度系统考察企业利润边际变化的核心驱动因素。

　　PPI同比降幅呈现扩大趋势。3月份PPI同比增速为-2.5%，下行幅度超出市场预期，这一走势主要受三方面因素影响：一是国际能源价格持续走低；二是出口行业价格承压明显；三是国内投资需求恢复节奏偏缓。值得注意的是，一旦美国对华加征关税政策在二季度全面落地，叠加全球贸易收缩态势延续，或将进一步抑制出口表现，加剧工业品价格下行压力。

　　工业生产维持较快增长。3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7.7%，增速较1-2月加快1.8个百分点。深入分析增长动力来源有以下方面：

　　首先，“两新”政策（新基建、新型城镇化）的持续发力显效，带动相关行业快速增长。一季度通用设备、专用设备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分别增长9.4%和4.1%；汽车制造、家用电力器具制造、电子器件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速分别达11.8%、10.0%和15.8%，展现强劲发展动能。

　　其次，“抢出口”效应持续显现，工业品出口保持较快增长。一季度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出口交货值同比增长6.7%，增速较1-2月提升0.5个百分点。

　　再者，高技术制造业增长动能进一步增强。一季度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9.7%，增速较1-2月加快0.6个百分点。

　　此外，3月份，企业经营效益持续改善。3月份工业企业利润率回升至5.0%，较1-2月的4.5%提升明显，同比数据也呈现积极修复态势，反映出企业经营管理效率的提升。

　　原材料、装备制造业利润改善

　　1-3月，制造业利润累计同比涨幅扩大，电燃水供应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放缓，而采矿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延续下跌。从大类行业来看，2025年1-3月，采矿业、制造业、电燃水供应业利润累计同比分别下降25.5%、增长7.6%、增长5.4%；今年1-2月累计同比分别下降25.2%、增长4.8%、增长13.5%。

　　从大类行业利润率来看，制造业、电热水供应业利润率回升，采矿业利润率下降。今年1-3月，制造业累计利润率为3.91%，较1-2月上升0.19个百分点；电燃水供应业累计利润率为6.45%，较1-2月上升0.27个百分点；采矿业累计利润率为17.41%，较1-2月下降0.07个百分点。

　　从大类行业利润占比来看，3月份制造业利润占比较去年同期回升。相较于去年同期，2025年3月份，采矿业利润占比由18.3%下降至13.3%，电燃水供应业利润占比由13.5%下降至12.7%，制造业利润占比由68.3%上升至74.1%。

　　从上中下游行业利润占比来看，与去年同期相比，2025年3月份原材料制造业利润占比上行4.7个百分点至16.0%；装备制造业利润占比上升1.7个百分点至38.3%；消费品制造业利润占比下降0.6个百分点至19.8%。

　　从市场主体来看，1-3月私营企业利润累计同比降幅大幅收窄，国有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回落。今年1-3月，私营企业利润累计同比跌幅收窄至0.3%，今年1-2月为9.0%；国有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降至-1.4%，今年1-2月为2.1%；股份制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升至0.1%，今年1-2月为-2.0%；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利润累计同比增速降至2.8%，今年1-2月为4.9%。

　　截至2025年3月末，工业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7.7%，同比上升0.4个百分点。分企业类型来看，2025年3月末私营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9.4%，与去年同期持平；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7.3%，同比上升0.4个百分点。

　　稳增长政策需持续发力巩固复苏基础

　　“两新”政策持续显效、“抢出口”效应延后释放等因素共同推动了一季度工业生产的加快和利润率的改善，为工业企业盈利恢复创造了有利条件。但需要清醒认识到，当前工业企业仍面临产成品库存同比增长4.2%的压力，虽然制造业产能利用率有所改善，但在美国对华加征关税政策落地、全球需求收缩的背景下，企业库存周期调整面临较大不确定性，出口转内销压力可能对盈利预期产生持续影响。

　　4月份中央政治局会议明确提出“以高质量发展的确定性应对外部环境急剧变化的不确定性” 的战略方针，围绕民生保障、服务消费促进、财政政策提质增效和货币政策精准发力等作出系统部署。这一政策导向的核心在于通过扩大内需市场和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构建抵御外部风险冲击的坚实防线。当前，随着制造业转型升级步伐加快，装备制造和高技术行业已展现出强劲的利润创造能力，有望成为引领工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未来需要继续保持政策定力，在稳预期、强信心、促转型等方面持续发力，推动工业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

　　（作者系光大证券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