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7 来源:中国信息报 2025年04月24日
■ 杜洪运
从巴蜀的叠翠山峦到南疆的浩瀚沙海,跨越的不仅是三千里经纬的交错,更是一场灵魂与热土的深情相拥。我是一名来自国家统计局攀枝花调查队的青年援疆干部,怀揣着统计人的一片赤诚,决心用真情拥抱西域“数海”,在阿克苏的戈壁画卷上,书写绿洲与风沙共谱的边塞诗篇,织就乡村振兴的锦绣长卷。
初心如虹,化身“沙海种数”
“此去应许天山月,照我肝胆映胡杨。”初到阿克苏时,我的行李箱中除了一摞摞厚厚的衣物,还悄悄藏了一朵故乡的攀枝花。干燥的季风割裂了皮肤,沙粒在睫毛上结成了寒霜,思念在深夜的长途电话里凝成盐渍。当我在天山脚下遇见古丽大姐——她蹲在棉田里,用皴裂的指尖轻触初绽的棉桃,哼着木卡姆的调子,眼角的皱纹里流淌着对丰收的虔诚——那一刻,大漠的荒凉骤然褪色,唯见万物生长的光。
手机里珍藏着一张照片,是夕阳将我的影子拉长,与骑骆驼的牧羊人并肩而立,沙丘上蜿蜒的足迹,像极了一条没有尽头的统计曲线。我脱下皮鞋换上胶靴,在极具民族特色的房子里品尝原汁原味的烤羊肉串,手执平板与老乡共叙农忙。月光下整理数据时,常有当地孩童趴在窗台,用生硬的普通话问:“小杜叔叔,我家的麦子能结多少?”我指着草稿纸上的数据笑答:“你家的小麦亩产390公斤,你算一算100亩地能结多少。”
使命若弦,奏响“数野牧歌”
“统计不是冰冷的数字,是土地的脉搏。”我在笔记本写下的这句话,如今贴在了阿克苏调查队的墙上。援疆,不是冰冷的数字迁徙,而是用认真细致解开荒原的“密码”。
记得那个漫长的周末,我与同事乘车驶向戈壁,在黄沙漫天、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前行,只为校准一处遥感监测点。当经纬度坐标终于与天地重合之时,同事掀开面罩,衣服上沾满黄沙,我却笑得像个孩子:“完成这个调查任务的成就感,就像听到了热瓦普琴的飞扬!”面对主要畜禽调查的报表期,我编写数据审核公式,将可能有误的奇异值筛选出来,进一步找调查户核查修正,确保让每只羔羊的啼叫都化作数据库里修订的音符。牧民大叔玉素普打趣道:“以前我们总说‘羊跟着水草走,数据跟着人跑’,如今终于能追上羊群转场啦。”
山河为证,淬炼“星辰肝胆”
离家时,父亲将祖传的青铜罗盘放入我掌心:“疆域虽远,心指向南即是家。”而今罗盘的指针总在深夜颤动,如同我望向家乡的心跳。朋友们总是给我发《苹果香》的歌曲,让我不要想家,有时间代他去六星街转一圈,看一下阿里克桑德拉的面包房,在一句句打趣玩笑中,是真挚的关心与问候。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喜欢看阿克苏的星空,低垂入帐,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银河;喜欢看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照片,那些沙纹里,藏着七县二市的春播秋收,357户畜禽调查户的转场路线,还有我用脚步丈量过的每一寸热土。某个加班的深夜,我在报表空白处写下打油诗:“月光在统计表上结晶,每一格都是绿洲的胎动,沙子打磨出枣子的甜,数据也能绽放金子的光。”忽然懂得:所谓扎根,不是静止的守望,而是将生命化作一条坎儿井,在地下默默延伸,只为托起一片花开的陆地。
若有人问援疆留下了什么?天山融雪浸润的棉田里,指纹与棉铃共生的年轮;牧人长鞭挥舞的起落间,算法与山风共谱的弦歌。此去经年,我仍愿做一粒固执的沙,在祖国西部的统计经纬线上,永远等待绿洲与星群相撞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