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欣

　　当春风翻动新印制的统计制度手册，油墨香中浮现的，是无数个“她”丈量时代的模样。

　　晨光初绽时，小陈的电动车后座总载着帆布袋。深蓝色的布袋里，居民收支账本挨着幼儿园接送卡，墨迹未干的入户登记表压着半块早餐饼。统计局的老王说：“小陈的帆布袋能装下整个社区的温度”。2024年样本轮换期间，时间紧，任务重，在一次暴雨天气，道路积水严重，为了不影响工作进度，小陈毅然穿上雨衣、蹚着积水，一家一家地走访，碰到抵触的住户，她没有放弃，耐心解释工作，讲情讲法，全力说服住户配合接受调查。她骑着车穿过老城区的梧桐树影，车铃叮当惊起一群麻雀，晨露便从叶尖簌簌跌落。

　　也许是为了留住劳动者短暂的居家时刻，当晚霞睡去，夜色降临，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城中村出租屋的声控灯被李姐的平底鞋唤醒。李姐是施家务村的一名调查员，工作十余年的她，对统计工作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她时常捧着平板电脑蹲在门槛前，教不识字的张阿婆理解劳动力调查问卷、为独居的外来务工人员打消顾虑，李姐把专业术语拆解成灶台边的闲话。当最后一份问卷同步到云端时，巷口烧饼摊的炉火恰好映红半面斑驳的墙。

　　“逢5逢0”的日子里，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办公室总伴随着两种声音，键盘敲击的清脆节拍里，偶尔会漏出保温杯拧开的轻响，这是价格调查员张姐在加班核价的印证。张姐负责的价格调查区域涵盖了多个农贸市场、超市和商铺，范围广、任务重，但她始终秉持着认真负责的态度，风雨无阻地开展工作。在寒冷的春节假期，张姐穿上厚厚的棉衣，戴上帽子和手套，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采价之路。到达农贸市场时，她的鞋子和裤腿都已被雪水浸湿，双手也被冻得通红。但她顾不上这些，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仔细地记录着每一种蔬菜的价格，还与摊主们耐心交流，了解价格波动的原因。“价格准确不遗漏”，这句话被她写成便签贴在显示器边缘，纸角已经卷起毛边。

　　采育镇农业调查员丁丽琴踩着胶靴踏入水田时，无人机正掠过抽穗的稻浪。3年前还是统计“门外汉”的她，如今能闭着眼画出每块样方的作物分布。盛夏正午，她跪在麦茬间测量株距，汗珠坠入记录本，将“千粒重”的标红数据晕染成水墨。当理论数据与实割实测数据近乎一致时，她抚过晒脱皮的脖颈轻笑：“麦穗不会说谎，土地最是诚实。”

　　她们是数字森林的拓荒者，在表格与现实的交界处栽种真实。当数据洪流奔涌而过，那些帆布包里的账本、田埂上的脚印、深夜敲门的勇气，都化作经纬线，编织出统计调查工作的体温与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