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聪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老薄和老李两人同岁，今年都七十有三，住在同一个小区，年轻时都是机械厂工人，认识半个多世纪了，街里街坊的，平时就爱戏谑较劲、玩笑逗趣。2022年末住户调查大样本轮换，这对“老顽童”又同时加入我们的“记账大家庭”，成了记账户中大名鼎鼎的“欢喜冤家”。

　　记得第一次和两位大爷相见是在社区办公室，只见两位银发苍苍的老人，一边兴高采烈地聊着天一边走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退休金又涨了，晚上加个鸡腿。”老李大声嚷嚷着。“吃好吃的可得小心你那几颗牙。”老薄戏谑到。早就从辅调员口中听说过他们二位，现在看来，果然传言不虚。

　　我赶紧走过去迎接两位老人，向他们介绍他们成为调查户的来龙去脉和住户调查记账工作的相关要求，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和配合。老李听了之后皱了下眉，说道：“这工作虽然看着挺复杂，但我没问题，毕竟咱这知识水平在这摆着呢。老薄，你这老眼昏花的，我看就算了。”老薄一听不乐意了，转过头跟我说道：“小王，你别听他的，大爷就是闭着眼记账也比旁边这个人强”。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旁边的社区工作人员却对这场景习以为常，乐呵呵地鼓励他们记好账。就这样，两个“可爱的老头”开启了“相爱相杀”的记账一季。

　　从一开始记账，这两个人就开始互相较劲，非得争个高下。“小王，我跟你说，老李这退休金都记错了，刚记账的时候你们都辅导过了，退休金哪有是整数的，你看我记的，都精确到小数位了。”老薄率先发难，洋洋自得地说。老李也不甘示弱，“我的退休金就发这么多，实打实记的。小王，我告诉你，老薄闺女前几天来看他了，那大包小包的，拿了老多东西了，你查查看，他是不是都记上了？”我一看，老薄还真没记。老薄脸上一红，赶紧说道：“哎呀，你看，我这就是忙，一时间忘了，用得着你提醒。我现在就给记上，记上就不算漏，是吧，小王？”我赶紧点点头，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就这样，记账前几个月，我总能接到两人的“花式告状”。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反映的问题越来越少，我还以为两位大爷签了“和平协议”，后来才发现，是两个人互相盯得太紧，问题基本都被消灭了。开心之余，我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两个大爷是真把记账当回事了，真想把这件事做好。

　　上月初，我去社区收账本，这次是老李一个人来的。“老薄身子骨不行，一场感冒就给撂倒了。他的账本让我给带来了，我都检查过了，这次没啥问题。”老李尽管表面说得轻松，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心里对老薄有一点担忧，赶紧说道：“薄大爷身体挺好的，三两天就好了，到时候还得盯着您，您这几天也不能放松啊！”“是，是，我可不能让他比下去，哈哈！”老李笑着说，“小王，你忙，我再去看看这老家伙。”说完，老李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感慨万千。从事住户调查工作这么多年，我时常问自己，记账到底记的是什么？从一个个可亲可敬的调查户身上，透过一本本薄薄的账本，我渐渐找到答案。记账，记录的不仅仅是一串串数字、一笔笔收支，更是一个个动人的故事，一幕幕温情的瞬间。汇万千小账，成国家大计，为的是阖家幸福，为的是国泰民安！

　　半个月后，我来社区访户，老远就听到两个吵吵嚷嚷的声音，我会心一笑，他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