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功”

版次:04 来源:中国信息报    2023年06月30日

  ■ 芦艳丽

  记得小时候,春节后,庄稼人就开始修整土地种粮食,每家人都有几块旺地,几块长势不好的地,旺地里种上小麦、玉米,其他就种豆子、胡麻、扁豆子等,以确保全家人全年有足够的口粮。

  我们从小就跟着父母操持庄稼,知道旱地、水地的区别,两种类型的地能种的庄稼完全不一样,同样的种子在水地和旱地生长的时期也不同,产量更是大相径庭。跟着父母才知道麦子下种要多深,要根据地的干湿程度来判断,麦苗多长时就需要除草,什么时期是拔行期,什么时候抽穗,什么时候灌面水子,什么时候可以烧着吃,直到麦粒变硬,麦苗变黄,收割。我们帮助父母捡拾地里的麦穗,抱麦捆儿,背麦捆儿,一起碾场,扬场,把麦子装在袋子里放到窑里,麦草搭成草垛,喂牛。

  种玉米那些年,我们都是用塑料地膜,因为地膜可以保墒,更有利于庄稼生长。玉米粒被一双双如黄土一样粗糙的手撒到地里,嫩芽儿开始顶住塑料薄膜时,我们便用一根小棍或小铁丝把玉米秧苗一棵棵放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小的玉米苗茁壮成长,很快便伸直了弯着的腰身。放完所有的玉米苗后,就是一轮接着一轮的除草和放水,玉米也会有抽穗期,只不过它的穗子是长在头顶,果实谦虚的长在半身处,等到长在顶端的小花开败后,玉米也就灌上浆了,可以煮玉米棒子了,那时候我们一煮就是一大锅。玉米棒子的头顶有一撮“头发”,这撮头发枯萎失去活力后玉米叶子就会渐渐变黄,玉米棒子全部头朝下时,就是掰玉米棒子的时候,金黄色的玉米棒子被车拉到场上或者摆到大院子里,一座座小山是秋天最美的风景,也是我童年记忆最美的装饰品。

  种西瓜的技能是父亲从父辈们那里学来的“手艺”,父亲种的西瓜又大又甜。种西瓜是比较费精力的,光是地就得“打磨”好几遍,整的更平一点才能保证出苗率。父亲在种西瓜的每个环节都小心翼翼,西瓜种完种子、铺上地膜、放出瓜苗后,父亲还要在瓜苗大一点的时候给每株秧苗周围铺一些红沙土,保证西瓜更甜更香。等到掐瓜蔓的时候,全家齐上阵,只留两条最粗的,其他的旁枝都被掐掉,随着时间的推移,瓜蔓会越长越长,就会开花坐瓜蛋,瓜蛋不能留第一个,要留第八个叶子跟前的瓜蛋,才能长大,所以在西瓜未成熟之前,地旁总是有一些很小的瓜蛋被摘下来晒太阳,那些被摘掉的瓜蛋叫“窝里老”,就是离根太近,长不大。没想到种庄稼的道道这么多,还存着人生的大道理。等所有的瓜蛋都坐稳后,父亲就是来来回回检查,摆弄瓜蔓,直到瓜长大,成熟。鲜红的西瓜瓤是对父亲辛苦的奖赏,每一项劳动结出硕果时付出的人会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进入国调系统,我从市队到总队,从总队到县队,知道有农产量调查这样一个专业,直到进入县队才真正近距离接触农产量调查,与夕年“旧友”重逢。

  农产量收集数据的辛苦程度完全不亚于一年四季照顾庄稼地的农户,从秋冬播面积核实到春播面积调查,从夏粮实割实测到秋粮实割实测,中间还有很多关于作物生长不同时期的调研,对于一个从来没种过地的城里娃娃,这项工作着实不是一两天就能够整明白的。然而于我却易如反掌。因地域不同,有些地方种植的作物我还没有见过,但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我会寻找当地的农民,帮忙一起辨认作物,在交谈中详细探寻此类作物从种下去到如何经营,收成如何,销路怎样,从而快速了解一门作物的种植技巧。

  如今在县队承担的诸多调查项目中,我最喜欢农产量调查,毕竟是我的“童子功”有一定的经验。走出农村后才发现对农村的执念从来都不曾放下,依然愿意在田间地头实现自己微不足道的人生价值。

作者:芦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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